如何劝说老乡回家结婚?
如何劝说比酒还烈的老乡回家结婚?
如何掐好时间在老乡晕倒时赶去英雄救美,然后回家结婚?
如何在救完老乡后不挨打不脱裤子不嘴炮的条件下,带他回去结婚?
填坑达成!x1
伤眼肾入XD
——
东躲西藏
那人结婚时他在满天沙尘里踟蹰难行。
旁边要被化成水来解救众生的男人伏在地上倾听来自大地的呼唤。
体质特殊嗜好更特殊的女人对着他遮掩严实的躯体咬着牙。
旁边安静的大块头肩上没有停驻的鹰。
鹰早在卯时便振翅北飞,在头顶回环三圈,哭啼似地啸叫几声,不再前行。
甚是谨慎,他又向西线徒步三十里才罢休。
佐助?
奋力跟紧的众人喉干舌燥,似是分秒内都变成喷火的尾兽。
之前消失渐远的鹰腿上独特标记显示是木叶。
烈日当头,他的披风猎猎作响,头巾下渗出点滴汗迹。
拒绝了那女人擦汗的殷勤,他凝神细听。
地面微弱震动。
三尺之外沙地塌陷形成空穴,绒毛宽耳哆嗦哆嗦,探出一只阔耳狐,胡须颠颤,鼻头抖擞两下——
佐助大人?
对面宇智波后裔扭头便咬破手指,通灵出上古万蛇,命其直追阔耳小狐十里。
又是黄沙漫天。
只是卷轴半途落下。准确说是,一开始就被吓掉在原地,摊得半开爆出一团白烟。
他右眼里腥黑之中半掺血红还尚未成型,对面蛙状物就先发说起来。
意料之外他静静听完。
最后对方交出一份书信和一碗木叶打包的拉面,告诫他书信看完即焚,拉面吃到汤汁不剩。
鸣人…喂那个漩涡鸣人还有媳妇娶?佐助,我们回——
他用聒噪男子身体蒸发的水汽回应前句要求——
不回。
不过你看漩涡一族韧性超强,伤筋动骨第二天就能攀上最高的岩叫嚣让你和他决胜负,掉肉喷血也能以肉眼可见之速滋滋愈合,然后笑嘻嘻说害你白担心。
和伤口愈合没太大关系,他太能缠人多半是和祖传铁链束缚之术有关,连上古尾兽都挣不脱。
三年追击战已成毕生阴影。翻遍天涯海角直奔面前大呼小叫的情景他再不想经历一次。
放出木叶的鹰和他养的混一起,喂食时会偷飞到沙丘背阴里吃木叶高级鹰粮;派来猫婆婆的忍猫半夜成群,整夜扎堆在他的栖息地;最后是能在沙地行走的改良阔耳狐。
丛林,平原,沙地,预估下次他得逃到海边。
但愿没人比他更想让他知道自己的幸福。死缠烂打的有他一个就够了,再多几个连沙漠都躲不住。
黄沙漫天,烈日炎炎,脱水症状频发。砂砾在足下挤压摩挲,拖拽间他恍惚是风之国红发嚣张的影和金发的白痴同流合污。
还好这里离他和他们都很远。他想,是七年多的距离,连鹰都追不上的遥远。
重吾说,或许他早就用自带雷达的模式找到你了。
你反问那他不也早就冲到我面前了?
提前五月给鹰绑上请柬和清汤拉面放飞;不见回复,提前三月又放出阔耳狐;不见回复,他便延迟了樱花花期,提前一月又以血通灵。
平常最不善言语说教的人如今用了文字,蛇形扭曲的狗爬字让他觉得还不如亲口给他说,省得他开轮回眼解读。
香磷说,他许久不见回复多半觉得你想见他。
於是他戾气爆发间顺带让水月吃了面,又让鹰加急送回空碗,最后那人却因面食燥火导致体液水量不足瘫在半沙丘上,和着热风咕噜滚下坡。
那样你就非回去不可了。重吾说。
不想再去理会越发含蓄的通知方式,他准备灌下马皮囊里最后一滴水。
沙漠的天空刺眼地蓝,远离雨季而不含水色,干燥高远。地面黄沙比漫山白雪更能灼伤视网膜。
於是他在暴雨滂沱的前一秒倒下了。
热风倦怠,日光如火肆意席卷了贫瘠之地。他的披风扬起风沙,细小砂砾升腾在爆沸蒸汽中。
那些肿胀饱满的雨滴仿佛还能看见,砸在他的脸上,唇上,刺进他的眼睛。
那是双千年难遇的好眼睛,比地洞更深,比夜空更黑。
能轻易染上颜色。
他倒下去时眼里充斥一片水蓝,透着冰凉的质感。
意识算得清晰,所以大约是对水的幻觉。
醒来看见所有人都盯着天空半张着嘴,他恍惚中问是不是下雨了。
旁边可以化成水常年嬉皮笑脸的男人摇摇头。
体质特殊嗜好更特殊的女人摇摇头。
旁边安静的大块头抿唇说——
他来了。
他扶着温度堪比地表的额头责备他们被暴晒到头脑发胀,不去找水源。
等等。
谁来了?
话音还未收拢耳边就响起凄厉的破空声,伴随积攒在喉咙深处的怒吼:
“佐助——”
面前的砂砾迸溅有整丈高,他推测对方是被空投下来的。落地声响比惊雷更大,白气与滚烫砂砾滋滋作响吵得他脑仁生疼。
氤氲成淡金的头发比黄沙更有柔和的质感,身上没有白袍,头顶没有傻气的宽沿帽。
他看见对方身影在烟尘里清晰,化作最远天际的火烧云,星陨在深远处不知意味地隐约显现。
冻土开裂地狱吞吐着火,他站在深渊之上隔着火焰看去,林间有身披稻色的人在雀跃。
有条河被夕阳染成血橙色,有条路隐匿在绿林深处。
像是记忆里意识的放空。夜晚他抱着气息虚弱的他在沙丘上像座隽永不塌的雕像,绷带在月光里飘浮如同星河,冷凝的沙丘把他载向晨光。
对方的眼是白日的光,流转出柔和质感。原来聒噪的人也会变得沉静。
他忍了忍开眼的冲动说,白痴,放我下来。
对方撇嘴说,我也正有这个打算。
那就快点啊,磨叽。
对方环在他上臂的手上夹着樱色的请柬,他说,你念出来。
躺在臂弯里他全身筋骨如同皆数抽出,疲软无力。
叹口气,他接过请柬干巴巴念着。
“新郎,漩涡鸣人
新娘,漩涡鸣子——”
诶?我——
玩笑。
……哦。
他不留痕迹地笑笑然后继续道:
“新娘,宇智波佐助。
诚邀 宇智波佐助先生 于……”
像是睡前的喃语,声音细微却字字清晰,如同怀揣或许是幻觉,亦或梦境的想法。
“……参加婚礼。”
念完他翻身从对方臂弯里离开。鸣人盘腿坐在沙丘上,头带飘然,淡金发丝被月光染成银色,板寸下神情慎重。
比白日晕厥前更……
残忍。
你什么意思。他问,仿佛下一秒就要和他打的语气。
字面意思!对方一拍膝盖,跟我回去,佐助,所有人都在等你喝酒。
……
还真跟他打。
纯体术的对决,来发狮子连弹的精力他还是够的。
一踢在腰,二踢在尾椎,三踢在柔软腹部。
力度显得不够,对方爬起来还咳嗽拍灰,左脸肿成小型山丘。
然后迅速消去。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刚才是否开了玩笑因为现实抖的包袱比他的臆想更出格。
追他五个月用尽招数纠缠全在劝婚,怪不得直来直去的家伙变得扭捏。
对方被划上沙丘的寒风冷得一颤,搓搓手笑嘻嘻说:“鹿丸那家伙说结婚嫁娶得当面告诉你”
……
他像是一肚子粘稠墨水倒腾倒腾却吐不出话来。
和我在一起,佐助。他说。
要作为女性?你还是我?
好好对待你的宝贝儿啊!……当然也好好对我的。
未来的火影看到对方抽刀就很没形象地捂住自己的档。
他不屑地哼了声:“就你那个,留不留都一样。”
“口胡!我给你说我长大的不只是年龄啊,不信你看——”那人刷地撩开袍子开始动手解皮带。
你死死擒住他的手以免他继续,脸色堪比天边阴阴的云靉。他也就不再挣扎着证明,沉稳下来低声暗语。
……你明明知道,我们相爱。
……
沙漠的天边没有云靉,有的只是喷射而出的晨辉,冷凝的沙丘将他们载向了明日。
他的心中突然涌出一种情愫,一种足以在这黄沙之上席卷一切网罗一切的骤雨和飓风,一种无从抵抗无从消退,抚慰一切刺伤一切的克制。
他意识到,他可能一生都会在黑暗里前行。
即便知道前方只是虚无。
但是。
只要看见了光明便再也不可忘怀,只要经历了日光的洗礼便再也不愿抽身离去。
只要他还活着只要他还是光,那么他情愿一生一世都在黑暗中前行。
即便知道前方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却不是什么都不会有。
他觉得比起而后无数次的纠缠,今日去喝杯酒也无妨。或许还能想起以前的事,那些久远到被沙尘掩盖的日子。
他被紧紧拥住,像是孤岛被海浪卷袭一样,被揉进另一个躯体。
不习惯于依靠,靠在别人怀里的他身躯僵直但他至少学会了顺从。顺从于烈日,顺从于骤雨,顺从于可见的光明。
或许可以像十六岁一样。
甚至十二岁。
“他心思单纯,能很容易被染上颜色。”
七岁,十二岁,十六岁,哪怕直到如今二十三岁。
都会被轻易染上颜色。
他被拥得更紧,到脊骨破裂的程度,几近被揉进另一个躯体。手不自觉抚上对方的背。
因为是那人在追赶他。
是光在追赶他。
他甘愿在黑暗前行。就像一直以来的那样。
fin.2016.7.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