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X

 

微博: 七木口口
活死人

睡美人的飞机 HE\架空 快新

以为一个晚上能肝完的,我又失策了qwq
没能憋出手拉手逃学的高中生活,我好对不起阿纠![掩面qwq
总之,这是篇读完名作后的冲动产物,睡美人没睡着,青子不是女友,鸢尾不是花XD

伤眼慎入OTZ


睡美人的飞机


她走了,连一声再见都没有,更没有哪怕半句感谢,感谢我为了我们的快乐夜晚付出了那么多,就这样消失在纽约亚马逊森林一样密集的高楼大厦间的阳光之中。

——马尔克斯

我本想引用原文的开头来纪念我与他相遇时刻的。

夸赞他的俊美,或者他的冷静,再仿照那不输与罗马午时日光的明媚文字,流畅地写出一位令我一见钟情的男子,并将我一时的热枕和冲动一同烙印在苍白的纸上。
只可惜是位男子。原作的文字清丽又温柔,就像位美人的肌肤般柔和,是写女人的。

当时我在成田机场用胳膊夹住护照,手推着载满行李箱的推车,排队等待办理直飞英国的登机手续。从尾部观望曲折盘绕的队伍,那些眼花缭乱的衣服和女子那镶有树脂仿水晶的头饰在下午三时犹如蜜蜡般日光的照射下闪闪发亮,头部转动间不停刺向你的眼睛。我估摸这里四分之三都是回国的外来者,因为能嗅见他们身上不下三种浓郁的果味古龙水,从四面八方涌来,甚至盖过了机场内缓速挥发的消毒水味。

升头等舱座的空乘工作人员举着牌子走来,露出八颗洁白整齐的牙齿保持着微笑。我问同行的青子,要不换成头等舱?

她稳住自己的太阳帽和晶蓝色墨镜,一脸‘你傻啊’的表情看着我,没说话。

我表示‘意料中’地耸耸肩,然后又百般聊赖地四处观望,队伍已经很久没移动了,前方隐隐有不满的议论声。

有位男子从我身边快步走过,我只看见他的侧颜和背影,利落而不显颓废的刘海随前进步伐轻微浮动,下方深蓝如明净海水倒灌入眼眶的瞳色,用蜜蜡漆刷般的眼底竟有内敛光彩闪烁,和刺眼的廉价装饰有云壤之别,那一身制服衬得他有说不出的气质。

他就那么毫不迟疑地走过去,提着方形的皮箱安抚了混乱嘈杂的人群,拉开登记台的安全带,招手示意‘可以在我这里办理’。

没有过多言语和手势,我甚至看不出他全程有任何情感波动,只是精准快速地处理事物。扫描,询问,扫描,帮独身女性将行李放上称重台,盖章……又扫描,询问,扫描……

“下一位。”

我把瞩目于英国单身男性的青子叫回神,推着行李车到他的柜台前,递给他两张机票和两本护照。我发觉他有双骨节清明极其标致的手,说不出地好看,不自觉一瞬间没能松手。

我和他的僵持显得尤为尴尬,他抬起凝视电子屏幕的双眼转而看向我说:“先生,您舍不得离开日本现在还有机会退票,或者说…”他意味深长地扫了眼我身边的青子继续说:“是你不爱她了却不好直说我可以帮你转告,不然你们两个人都会很痛苦。从我自你边上走过去到现在先生你一直盯着我,队伍转了三个弯就您的脸几乎没变过方向。”

我挑挑眉,沉浸在他‘你’‘您’两种称呼不断变化中,不自觉地又勾起嘲讽似的笑容。表面冷静,其实他巴不得站起来用行李箱敲我一顿的表情几乎使我笑出声来。

对不起,我说。因为你的脸上确实有东西。

哈?

我凑近他,从他耳边变出一朵玫瑰。

笑一个嘛,新一。我瞄了眼他胸前的标牌,期待地看着他,直直对上那双湛蓝如同伊豆海水的眼睛。

他面颊微红,撇开我斩钉截铁地对青子说:“劝告您立即离开他!”

青子毫不犹豫说,别理他,单独帮我办理了就好。

然后他又按照以往次序重复动作,转眼间青子就拿着机票挥挥手消失在往候机厅的通道上。

“下一位。”

他用比之前快活的声调对着我后面的男子说。他的嘴角微微上翘,我看这完全不是公式化笑容。

我伫立在柜台旁,像从前国中时期受罚那样站在班主任边上一样低着头,不说话。

过了很久,天开始阴沉下来,远处有闷雷响起,同时间广播里通知我本该乘坐的航班即将停止办理登机手续。

工藤。

他收拾完了柜台桌面,开始清点起自己的东西。

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离结束办理还有一分钟时我大声问他,甚至盖过了远处细密的雷声,尾音和雨一同落下,字音和雨声细细密密敲打在我和他之间。
风声呼啸,我看见机场外空中有飞扬的手帕,白色的,在风里折叠,舒张,最终不见了,可他还是沉默着。
广播里说停止办理手续了。

相信。

他清冷的声音响起,露出一个标准的微笑,我却莫名感受到寒意。

走吧,和我一起搭头等舱。

他挥了挥手里两张边沿有红色条纹的机票说,算我失职的补偿。

我问他,你作为乘客登机?

他点点头,嘴里叼着机票一角将他的箱子放在我的推车上,示意我到了候机厅里再托运。

远远地就铺上红地毯,三四个空姐站在入口处笑容灿烂得过了头。

候机厅里的音乐舒缓,熏香浓淡适度,花瓶里饱满的玫瑰上依存露珠,工藤把我送他的玫瑰插进其中之一里,然后笑着将推车交给一边的乘务员。

趁他去换衣服我叫住乘务员问他:“这场雨会下多久?”

他笑道:“不太清楚,但至少得做好延误的准备。”

我想起青子,电话里她听我改成头等舱就讽刺我摊上了大款。我只能隔着电话翻白眼,头等舱有什么了不起的。
话没说完听筒就嘈杂起来,我暗想这场雨竟大到这地步,转身就看见换下制服的工藤低头整理着西装领带。

“你是高中生?”我对之前自己的行为突然有些罪恶感。

“嗯,今天只是秘密代班而已。”

罪恶感和羞耻感在胃里翻捣,我按着突突跳的太阳穴,脑中却止不住回顾他从身边走过时自己心底莫名的悸动,那原本的悸动现在被添上令人脸红的羞耻感。我此刻盯着他时眼神一定变得很怪异。因为他竟开始不停地咽唾沫,并下意识松了松刚系紧的校服领带,又紧张地将重心从左脚转为右脚站立。

就在复杂的情感即将冲破顶峰时,我叹了口气。

你们的校服挺好看的。

哦、嗯,我也…不,大多数人都这么说。

他的眼神飘忽了。
我静静地注视他片刻的尴尬,脑海里依旧只有那个如同鸢尾花般的背影,在清晨残余的如同蜜蜡般的日光里静静远去。

延机了五个小时。
中途用餐我和他分开了,想吃咖喱饭的念头不断击中了我。於是拒绝了在候机厅里等候送餐一个人跑到三楼的便利店买走了最后一盒咖喱便当。
我扒拉着为数不多的土豆块,看着蜂拥进来的人群。大雨耽误了多数的航线,现在有上千人争夺剩余不多的食品。物以稀为贵,我拿走便当时边上的女孩子都要哭了。

爱莫能助。想吃咖喱的念头逼得我要疯掉。

其实不是吃不吃的问题。不吃我就会反复回想那个鸢尾花身影,反复体会初临于自己的悸动,反复地想那位‘美人’。马尔克斯笔下的美人如今圣临了我,而我仿佛又是那个村上春树笔下撞见四月一日少女的毛躁男子,带着所有的惆怅和想象随着滂沱大雨冲刷不见阴霾消失过的心。

“喂,你在想些什么奇怪的事。”他同我一样坐在便利店门口,偏过头并用了然的表情注视我。
我在想,你们学校是不是禁止打工呢。我朝嘴里送口饭含糊不清地说道。果不其然他脸色一沉问我,你是怎么知道的。

大人什么都知道哦。我朝他眨眨眼。

他一直沉默着,我想他是在反思,一种最好别算计我的掩饰措施。那副姿态我仿佛又有先前的错觉,一朵在静止的时间长河岸边摇曳的鸢尾花,沉稳,有着说不出的气质。
与其是气质,倒是种能驯服人的魅力,把戾气冲天的人制得服帖,化敌为友的能力。

直到我安静地吃完最后一口,他还是没说什么,但我宁愿听他羞愤地呵斥,也不愿他露出同职业乘务员无别的标准礼仪笑容,疏离又使人莫名起一身寒意。

“喂,你一个人就吃完了?”

他回过神来时我都把餐具处理掉了,双手空空一脸无辜地望向他。

隔壁快餐店老板已经在把凳子往桌上收了,门外有一排泡杯面的在等热水,之前的便利店几乎被清空,跑回候机厅也被告知没吃的了。

上了飞机工藤虚弱地把自己摔进宽阔的高级皮椅内,要了毛毯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宣称要以睡眠麻痹饥饿。我直说他浪费窗边看景的机会,暴殄天物是年轻人的特性吗。

他的声音闷闷地从毛毯里传来:“你还不是,放着女朋友不要。”

我哭笑不得反问是谁不愿给我换登机牌导致现在这个状况的。

管他的,总之,没到吃饭别叫醒我。说完他就陷入昏睡中。

起飞后在平流层稳定了,机舱内的灯光逐渐明亮起来。我侧头凝视灯光下他没用毛毯盖住的眼部。
他的睫毛算不上长,在灯光下像是泛着金色质感,偶有颤动,像是初春沐风白花的枝叶,或者夏季一咏三叹的蝉背部轻薄的翅翼。

很微小地律动着。

我重新靠在椅背上,深呼吸几次后找乘务员要了杯冰水,从手旁的棉质储物兜内找出遥控器和耳机,在前方的屏幕上挑选那些基本不会有人看的电影,每一部我都看了简介,看了演员表,看了评分后才确信已将注意力从某人身上转移。
我拿到用厚质玻璃杯呈装的冰水后,抿了一口算是提神。

大约一个小时后,耳机里左右声道各为男性女性,配合画面里卷着白浪的海波开始你一句我一句地告白。
我没有不耐,单单任凭屏幕里两张陌生的脸含情相对,任凭两张陌生的嘴接近触及又分开,任凭他们你一句我一句地反复说我爱你,我甚至恍惚觉得自己的声音和电影里的对白重合了,是突兀又羞怯的第三个声道。

随后电影结束了。

无聊又冗长,是部爱情闷片。

外面的风雨已停,脚下万丈外是太平洋,时间没有倒退,远方却是又一次日出。太阳在边际磅礴喷射出耀眼光芒,毫不遗留余力的发光发热。

我想叫醒他,此刻四周昏暗沉沉,整个世界仿佛只有我和他清醒。耳边残存的深情絮语的幻影在迫使我出声,一点点将我胸腔里的隐秘情感挤出它的藏匿所,我仿佛预感到下一秒情感的喷涌将同日出一样强烈,一个念头不可抑制地击中了我。

我觉得自己趁着别人熟睡才敢于言明的行为实在懦弱至极。
随后我取下自己的耳机轻盖住了他的耳朵。

"工藤……"

我是拿不出在机场内大声质问他相不相信一见钟情时的勇气了,那时候有雷,有雨,有大风。
现在一层毛毯,一层耳机,不知道这样含糊的告白能有多透彻。

晚上六时左右乘务员到我边上弯腰,手拿菜单微笑着轻声询问“请问先生想吃什么。”
我接过菜单,却发现它在晃动。

“先生,您觉得冷吗?需要将温度调高点吗?”她的微笑使八颗整齐的牙齿完美显露出来。
我笑了笑说不用,我先和同伴商量后决定点餐时再叫你吧。

她又微笑着离开。

我用手肘戳他,喂,我吃完了,见你睡那么熟我——

喂。

他是醒着的。

什么时候?

他听见了?

看样子是的。

他双颊通红,气息紊乱,眼睛直愣愣地盯着前排座椅。

我几乎要栽下座位。

他僵硬地取下毛毯,手指抵在鼻下捂住嘴,深呼吸了好几次。

我找来空姐 :“两份寿司杂烩,谢谢。”

你们大人一天到晚在想些什么。他放弃挣扎,重新靠在椅背上低声问我。

大人什么都想哦。话说你怎么醒着的?

他捋顺醒来时杂乱的头发,一脸得意和尴尬交织的神情:“从头到尾就没睡着过,你开头盯我眼睛半天了我都知道。”

我冷笑说,你倒还挺厉害。

他不以为然。

“其实,我很高兴哦。”

那句决定性的话语终于从他嘴里倾吐而出。我突然想起了我问他相不相信一见钟情的时刻,那株清冷的鸢尾给我如此刻一样迟来的坚定回应,没有多余程度修饰的两个字‘相信’,就是他同美人的不同之处。
他直白也含蓄。

他真善解人意。在所有晶亮到刺眼的金色头饰里有他深沉的新生的蓝色,被融入了日光,使人如同踏在浪花至上。

因为一直被我注视,他的脸变得潮红,我心头像被春日里的茸茸棉花拂过。

我问他:“我可以吻你吗?”

“那我吻咯。”

他的唇刚还是冷的,后来就热起来。薄而湿润,在颤抖。

最初轻轻舔舐,后又蹭过唇角。

他妥协似地闭上眼,手不自觉攥紧被单,双腿紧绷。

…啊。
我抚着他的脸,食指侧部时而划过他冰凉的耳垂。
内心里的冲动无限地在理智边缘扩张,就像天边的积雨云缓缓翻滚。
他就在我面前,我的唇下,我的舌沿。那份剔透的鸢尾蓝现在像是充盈着水,湿润柔和,被瓦解了形态。

[这样的告白能有多透彻?]

语言太肤浅。我爱你,我被你深深吸引,或是你把我就此迷住了。这都不是我的。我心里他就是挥之不去的,在静谧日光里盛开的鸢尾的身影,没有荷尔蒙,没有多巴胺来调节全身心去爱,这成为单单我和他之间的事。

不同的,我的旅途在一开始便结束了,因它有着近乎完美的序章。

那些简单的幸福仿佛至今能够触摸到。

走廊灯亮起,舱内开始骚动。我率先起身收拾东西,折好了纸质垃圾袋,又将耳机放回软绵的塑料袋里,背上背包就朝外走。

“喂,黑羽。我——”他的视线炽热而富有穿透力。

“如果下次。”我果决地打断他的话,边低头收拾自己的背包。“下次我们再见到时,你再把回复说给我听好了。”

然后我走了,连一声再见都没有,更没有哪怕半句感谢,感谢他为了我们的快乐夜晚付出了那么多,就这样消失在下机的通道口。


在通道边跑我掏出了手机和那张标牌。我不知如何去形容那份心情。给青子发了汇合短信后,我伫立在来往如鱼穿梭河涧的人流中央,抬头凝视粉白的天花板。

“才高中生就那么……”

我无奈地笑笑。

低下头细细摩挲着标牌上清晰的人像和黑体工整打出的姓名。

再等他长大些也不迟。我想。

随后缓缓地迈开步伐,消失在人海茫茫,通道如蛇窟般曲折的希思罗机场。


2016.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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